第(1/3)页 金陵,右相府邸。 一间隐秘的连心腹管家都需得到明确指令才能靠近的内厅。 此处与外间的富丽堂皇截然不同,陈设简朴甚至略显冷硬。 墙上悬挂着几张边疆舆图。 角落立着兵器架,架上并非装饰用的仪刀,而是几柄真正饮过血的战刀和硬弓。 空气中隐隐透着一股与文臣府邸格格不入,属于军营的肃杀与铁血气息。 厅内只设一桌,菜肴也非珍馐,多是实在的肉食与烈酒。 胡惟庸今夜未着丞相冠服,只穿了一身深紫色的窄袖常服,端坐主位。 围坐在桌旁的,是五名身着常服却难掩彪悍之气的军中将领。 他们年龄在三十到五十之间不等,有的脸上带着伤疤,有的眼神锐利如鹰,虽然此刻姿态恭敬,但那股久经沙场,掌控兵权的煞气,依旧隐隐散发出来。 这五人,并非李善长名单上那些或与淮西有旧,或对现状不满的“潜在力量”。 他们是胡惟庸这些时日以来,通过种种手段,或施恩提拔,或利益捆绑,或捏住把柄,从军中不同派系,不同卫所中,精心挑选,逐步笼络到身边的私兵将领。 他们官职未必最高,但或掌握精锐营头,或驻守要害关隘。 更重要的是,他们对胡惟庸个人的忠诚,远超过对朝廷,甚至对淮西集团整体的认同! 在胡惟庸看来,这些才是真正可靠,可以直接动用的刀。 酒过三巡,气氛在胡惟庸刻意营造下,已从最初的拘谨变得热络不少。 将领们几碗烈酒下肚,脸色泛红,话也多了起来,言语间对胡惟庸的奉承与表忠,毫不掩饰。 胡惟庸面带微笑,耐心听着,时不时举杯相邀,显得礼贤下士。 待众人酒意渐酣,他才轻轻放下酒杯,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,环视一圈,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让厅内瞬间安静下来。 “诸位将军,皆是国之干城,陛下与咱倚重之将才。” “如今陛下巡幸在外,朝中事务繁杂,北疆虽暂安,然新都营造,迁都在即,万般事宜,关乎国本,丝毫马虎不得。” 他先定了基调,将话题引向国事。 一名面黑微须,名叫赵通的参将立刻接口,声音洪亮:“相爷说的是!” “迁都北平,乃陛下定下的百年大计,末将等虽在军中,亦知此事重大!” “若有驱策,但凭相爷吩咐!”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。 胡惟庸满意地点点头,话锋却是一转,语气带上了几分忧虑:“正因事关重大,本相这心里,才总是不踏实啊。” “新都营造,工程浩大,人员复杂。” “左相叶凡,奉旨总揽其事,年轻有为,自是好的。” “然其毕竟出身文臣,于军务防务,难免有所疏漏。” “咱听闻,其为护卫新都,已从各处调遣了不少兵将前往北平布防……” 他顿了顿,观察着几名将领的神色,见他们都露出倾听和若有所思的表情,才继续道:“调兵遣将,本是应有之义。” 第(1/3)页